EASTERN.RAI

爬最多的墙,跳最冷的坑。表面文画双修,实际上什么都不会。

每日一问:什么时候逃离北极圈?

流亡者 Part.1&2

A STORY IN KIA.


——行走在阳光下的, 

       所有的孤魂野鬼, 

       在水滴落的一瞬, 

       只有一人回头。

    
(一)
我第一次看见那个女孩的时候她身上都是伤,阴暗的地牢里我们间隔着坚硬的铁条,疏疏地投下来,分割脏污地面上沉默蜿蜒的暗红,打上晦暗的光影。我走过时她正向外看,但却并不能确定她是否看见了我,或者对我的存在毫无反应。她也许根本没看见我,黑暗中她的脸被缭乱的黑色刘海遮住,只能看见一只令人心惊的眼睛——分明是个死人,像无机质的玻璃球,又黑得没有光泽。我想我得带她出来,毕竟还只有这么小,这个年纪的女孩该是鲜花一样的,春天的花儿,有满橱柜的漂亮裙子和用不完的未来,而不是在这无光的地下虽生如死。
而且,这样的女孩能犯下什么深重的罪孽呢?又有什么罪孽是不能被宽恕的呢,神并不会将眼睛朝向无关紧要的生命,也并不会看见她的苦与她的罪。
这件事并不很难办到,因为这里似乎没有人明白她为何被关在此处。不同于其他案底厚重可怖的死刑犯,她的卷宗仅有性命与性别,其他一无所有,除了泛黄的卷角落着灰与污浊,干净地仿佛外面那些行走在阳光下的人。
我找到典狱长,将三枚奥瑞汀年间铸造的金币交给他,它们可以换五只会下蛋的母鹅,三块镇上最好的面包店烘烤的蓬松的黄油面包,一瓶算得上不错的酒,从典狱长手里换走了一个女孩。他肥腻油褶的脸上每一根歪斜的线条波动露出一个清晰的笑容,也许是想着又能去哪里买醉,又或许是嘲笑一个傻瓜用钱换了个累赘,做了一笔亏本的买卖。我牵着她的手向外走去,听见狱卒们的闲谈:"没想到也有人会带走她,我还以为她去会死在里面哩。打她也不吭一声,是傻子么。""那带走她的也是傻子喽。"大家哄笑起来,一时间地牢里也有了些欢快的气氛。我在想其它的事情,走的时候我带走了女孩以及那份空白的档案,它握在我手中,触感轻薄,略有些温度,也有些软,是很好的羊皮纸。这样一张空白的纸与几道铁栅栏便能埋葬一个活着的生命,这纸有一个生命的重量。它被创造出来时是否料到了这一点?
狱卒的谈话还在继续,但我走得很远了,只有只言片语气随着滴落的湿气悠悠回荡。
没有任何人知道她从哪里来,何时到了这里,亦不知晓她的罪名。像是一出无头无尾的荒谬闹剧。
门开了,我们走到外面,阳光亮堂温和,这光下她身上所有的伤口都一起欢笑起来,展露出他们未曾有过的狰狞好像是一种荣耀。 


(二) 

三天后她第一次开口,只说了她的名字。
西西埃特•克劳尔。这用干涩喑哑的声音吐出的破碎音节不属于东方,不属于西方,不属于南方,不属于北方。洛利尔安的克蒙缇亚也不曾见过流浪的它。
而其他的一起,都随着她不可追溯的过去散佚在空白的纸面或是黑暗的潮湿之中。她什么都不再记得,记忆是一面没有花纹的镜子,不能从中读出除了表象外的任何东西。
这是个流亡者,与土地断了联系。从开始始流亡者——到最终也是流亡者。

-TBC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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